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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宴词》
王之涣(唐)
长堤春水绿悠悠,畎入漳河一道流。
莫听声声催去棹,桃溪浅处不胜舟。
①
春风拂面,万物复苏,仿佛一切都在翻开崭新的优美篇章,处处洋溢着活力与生机,生命也在绽放的瞬间释放出气宇轩昂。
绿意蔓延,如清晨的春光般,透过薄雾,温柔地倾洒着大地,渲染着山河锦绣;百花竞放,如和煦的春风般,携带湿润的芳香,穿越沼泽湖泊,悄悄地渗入人们的心田,明媚且娇艳。
绵延而逝的堤坝,亘古悠长,撒满了春日里的生机盎然,可诗人却撇开此处不述,另写“春水绿悠悠”,一个“绿”字映射出了“春水”的特点,碧澄的“春水”静静流淌,“悠悠”而逝,其焕发的色彩,也暗藏了诗人难以赘述的惜情别意。
②
次句,跟随“畎入漳河”扩展视野,“一道流”更把目之不及的远方纳入遐想。这田间涓流的沟渠,像是一条蜿蜒深邃的线条,描绘出了岁月的痕迹和历史的苍茫,又像是一首无言的诗文,悄然地诉说着生命的酸甜苦辣和人生的悲欢离合。
极目远眺,缓缓汇入“漳河”的渠水,宛如一段沉默的史书,随流一起迈向远方,这一望无际的碧野,这杳无尽头的“漳河”,显得甚是柔美和谐。此处,蕴藏的无限遐思,如一缕缕愁绪般,跌宕心田。渠水犹能了却心愿,跟随“漳河”一道游览这锦绣山河,而诗人却未能与友人同往,心情自是落寞。
③
好景虽美,却难以长久;盛宴虽好,却难以再续,遗憾之意充斥字里行间,忧愁叠绪交加而至,读后,不由自主会贴近诗人的落寞心境。
添愁助恨的棹声,萦绕耳畔,紧紧催促,如电光闪烁的雷霆般,猛烈且迅急,让人无法阻挡;又如箭在弦上般,不得不发,氛围异常紧迫。
可一个“莫”字,完全泯灭了这声声催促,诗人之意,不要理睬,任由它焦灼难耐,依然如故,否则,离别后,会有越来越多的愁绪溢满心田,洒落孤舟。
“桃溪浅处不胜舟”,桃花溪水太浅,就怕载不动这落满孤舟的离愁,所以还是置之不理,任凭那“声声催”游荡周遭。
④
主观上“莫听”,聊以慰藉;客观上,催声依旧。诗人将许多难以言传的情感蕴含于此,以审慎的情致延缓最后的离别,可不管听与不听,时间都在流逝,那无法抓住的离别之际,终会来临,或许是诗人不想见到自己愁绪万千,泪水翻涌;又或许是想多停留在此间的温存惬意时光,得以追忆,不管何如,其中蕴藏的情意颇丰,读后,总有一种莫名的委婉动人。
以“溪浅”来反衬离愁之深沉,以写景来寄寓伤感之浓厚,通篇而读,无一“愁”字,却处处可见愁绪纷扰,如云般缠绕心绪,令人深感孤寂与落寞。
全诗独运匠心,化虚为实,借景抒情,从见、听、想三处,间接地诉说离愁别绪,读后,会情不自禁地随着诗人的情致融入其间,颇感诗意深邃,意境满满,那焕发的遐思,跌宕开来,尤为辞微旨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