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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辞年的声音不大,却包含了鄙夷和不屑。
我僵在原地,怔看着他的冷漠。
那个从前一直把惊世骇俗的‘人人平等’四字挂在嘴边的男人真的不见了。
又或许,谢辞年早已融入这个世界,忘了他所说的那个没有男尊女卑的时代。
他享受了权利,享受了被人簇拥服侍,也要享受这里三妻四妾的自由了。
原来从始至终,谢辞年和这世间千万男人没什么分别。
彻底想明白以后,我的心慢慢平静。
我看着他,意有所指:“是啊,我一介女流怎么能跟尚书大人提王法和规矩,自然是得由官职更高的人来跟您探讨。”
说完,我拿起休书和改嫁执照:“那就多谢大人的安排。”
谢辞年眉宇一动,突然抓住我的手。
“霜儿,我刚才的话可能的确不太好听,但你要明白,我真的是为你好,我心里是有你的。”
“你和安晔的事要是传出去,我不在乎脸面,但你是个女人,在这个世界,你不守贞洁妇道就得死。”
他说的那么诚恳,好像真的发自内心的替我着想。
我却只觉虚伪和荒唐。
我抽出手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即便不去看,我也能感受到身后男人如炬的视线。
我什么也没有拿。
只是在前厅遇见了凌秋。
她坐在主位上,摆出各种姿势,时而矫揉,时而端庄,像是在学习做一个当家主母。
目光相撞,凌秋上下打量我。
“念霜,现在外面的日子可不好过啊,虽然你马上就要嫁给安晔了,但还是得留个几百两在身上,万一哪天安晔不要你了,你好歹也有钱生活。”
我冷眼看着她张扬轻佻的笑,像打谢辞年一样,狠狠甩了她一巴掌。
凌秋眼中的诧异慢慢狰狞:“你敢打我!?”
“就算我再是尚书夫人,也是知府之女,官家小姐,凌秋,你一介草民,也敢对我出言不逊。”
或许是见惯了我温婉柔顺的模样,凌秋一时间被我的气势震慑住。
她眸中满是憎恶,连语气都咬牙切齿了几分。
“方念霜,你给我等着!”
凌秋捂着通红的脸,起身朝后院跑去。
我知道,她定会在谢辞年面前添油加醋的说我如何欺负她。
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。
“夫人!”
我闻声转过头,只见奚春背着包袱跑过来。
她红着眼:“夫人,您要走,怎么能不带上奴婢呢。”
我心有不忍:“奚春,你自幼跟在我身边,我现在走的不光彩,我不想让你也……”
“就是因为奴婢自幼跟在您身边,奴婢才不能让夫人一个人走。”
奚春望着我,含泪的双眼中满是诚恳。
一种难言的温暖攀上心,我沉默了瞬后握住她的手:“好,咱们一起离开这个脏地方。”
秋风瑟瑟。
街上的喧嚣并没有寒凉而减少。
我走过满是食客的醉仙楼,闻到我和谢辞年最喜欢的花蓝桂鱼的香气。
抬起头,二楼的雅间好像还能看见我和谢辞年一起吃饭的身影。
那时他满眼都是我,我碗里的鱼肉从没有刺。
玉颜斋里也人来人往,满是年轻女子在学画眉。
曾经谢辞年是里面唯一的男客人,他不惧别人异样的目光扎堆在胭脂粉堆里,只是为了帮我画眉。
路边香气腾腾的枣糕,街角的***葫芦,巷口的梨膏糖……
这条街,似乎每个地方都留下了我和谢辞年的身影。
我有些怅然。
我们曾经那么恩爱,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了?
这六年的回忆,终究还是随风散了。
良久,我才重新迈开腿,朝街尾走去。
奚春跟着我走了很久,终于忍不住问:“夫人,我们现在去哪儿?”
我停下脚,仰头望着府门上敕造的‘六贤王府’的牌匾:“到了。”
这时,一个侍卫走上前,警惕地打量我:“姑娘,王府三丈以内不得靠近,还请退至一旁。”
奚春扯了扯我的衣袖,有些胆怯。
我没有动,只沉声回:“我找六贤王。”
侍卫一愣:“姑娘是……”
“前方知府之女方念霜,前来赴与六贤王的结亲之约。”